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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

感性(德语:Sinnlichkeit,英语:sensibility)是一个哲学概念,一般指由外界事物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而形成的感觉、知觉、表象等认识形式。该词源于拉丁文sentire,意为感觉。感性常常与知性(understanding)和理性(理性)两个概念相联系,其中感性关注直接的、具体的感官体验,知性通过概念和范畴对感性材料进行整理和理解,理性则进行更高层次的抽象思维,处理形而上学和普遍性问题。

对感性的哲学探讨始于古希腊柏拉图认为感性经验提供的只是影像和幻象,真正知识来自理性思维和理念世界。亚里士多德则认为感性是知识获取的起点,但需通过理性分析理解事物本质。中世纪托马斯·阿奎纳结合基督教神学强调感性经验在知识形成中的作用。近代,勒内·笛卡尔认为感性经验不可靠,只有理性才能获得确实知识;约翰·洛克主张经验主义,认为所有知识源于感性经验;大卫·休谟强调因果关系源自感性经验的习惯联想。伊曼努尔·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提出,感性与知性共同构成人类认知结构,感性通过空间和时间组织经验,为知性提供原材料。现象学和语言学的兴起使对“感性”概念的探讨更加深入。胡塞尔强调通过感性直观把握现象的本质,揭示感性体验在理解世界中的基础性作用。总体而言,感性在哲学中经历了从古希腊到现代的持续发展,不仅在认识论中占据重要地位,还拓展了其在认知过程中的作用和意义。

对感性概念的讨论不仅局限于哲学领域,还广泛延伸到心理学、文学、艺术和科学等多个领域。在心理学中,感性被视为感知的基础,通过感觉器官接受外界刺激并在大脑中形成感知体验。在文学和艺术中,感性体验是创作和欣赏的核心。艺术家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表达情感和思想,观众通过感性体验与作品产生共鸣。科学领域同样重视感性经验,实验科学依赖于感官观察和实验数据的收集,通过感性提供的直接经验形成科学知识。通过对感性的多角度探讨,人们能够更全面地理解人类如何通过感官与世界互动,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丰富的知识体系和文化表达。

词源

感性这个哲学概念的英文表述为“sensibility”,指的是“被物理感官感知的能力”以及“感知或感觉的能力”(如疼痛等)。该词源自古法语的“sensibilite”(14世纪),进一步追溯到晚期拉丁语的sensibilitatem,源自拉丁语sensibilis,意为“有感觉的,可被感官感知的”,该词又来自sensus,是动词sentire的过去分词,意为“感知,感觉”。在15世纪早期,这个词开始用于表示“理解,感知”。到18世纪,该词出现了新的含义,表示“情感意识”,特别是”感知高级情感或精致情感的能力”。到20世纪初,这种精致感被认为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优雅程度,以至于需要一个法语形式“sensibilité”用以表达。

该概念的德语为“Sinnlichkeit”,来源于形容词“sinnlich”,其词源可以追溯到中高地德语的“sinnelich”和古高地德语的“sinning”,意为“感官的”或“感性的”。这个词通过添加名词后缀“-keit”形成,表示“感官性”或“感性”的状态或特质。其含义为通过感官(如视觉、听觉、触觉等)感知事物的能力和状态,依靠感官体验和情感而非理性或逻辑的思考方式,有时也指与感官愉悦或肉体快感相关的特质。

定义

感性一般指由外界事物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而形成的感觉、知觉、表象等认识形式,换句话说,感性是人类通过五官接收和处理外界信息的过程。当人们看到、听到、闻到、触摸到或品尝到某物时,这些感官体验就是感性的一部分。例如,当人看到一朵花时,人的眼睛接收光线并将信息传递给大脑,从而产生视觉图像;当人闻到花香时,鼻子接收气味分子并将信息传递给大脑,从而产生嗅觉体验。感性经验不仅包括这些直接的感官输入,还包括通过这些输入形成的知觉和表象,比如人们对花的颜色、形状和香味的整体印象,这些感官体验构成了人们对外部世界最基本的认知材料。哲学家们认为,在这些基本材料的基础上,进一步的认知过程才能发生。

这种感性提供的基础材料在人们的知性和理性活动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知性通过概念和逻辑对这些感性经验进行分析和组织,使人们能够识别和分类外界事物。例如,看到一朵花不仅让人们知道它是一种植物,还能通过知性理解它的种类、习性等。理性则更进一步,超越了具体的感官经验,通过抽象思维和推理,处理更复杂的问题,比如探索事物的本质、原因以及宇宙的规律。感性、知性和理性共同构成了人类的认知体系。感性提供了原材料,知性对这些材料进行加工,而理性则在更高层次上进行综合和提升。正如伊曼努尔·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所述,感性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形式来组织经验,为知性提供素材,而知性则通过范畴对这些感性经验进行概念化和系统化。最终,理性引导人们追求更高层次的知识和真理。

发展流变

古希腊哲学

柏拉图

柏拉图(Platon)对感性的认识贯穿于他的哲学体系中,并在多个对话中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他将感性视为认知的初级阶段,但认为它提供的知识是模糊且不可靠的。在《理想国》中,柏拉图通过著名的“洞穴比喻”形象地阐述了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差异,以及感性在知识获取中的局限性。

首先,柏拉图认为,感性经验是人类与外部世界接触的最初手段,但这种经验往往受到感官的限制和误导。在《理想国》的洞穴比喻中,被困在洞穴中的囚徒只能看到火光在墙上投射出的影子,这些影子代表了感性世界中的事物。对于囚徒而言,这些影子就是他们唯一的现实,然而,这种对影子的认知是片面的、模糊的,并不能反映事物的真实本质。柏拉图通过这种比喻强调,感性经验只能提供关于现象的表面信息,而无法揭示事物的本质和真理。因此,感性知识是低级的、受限的,不能作为可靠的知识基础。

进一步而言,柏拉图提出了认识论中的分层结构,即从感性知识到理性知识的上升过程。在他的认识论体系中,感性知识处于最低层次,主要通过感官获得,包含对具体事物和现象的认识。然而,柏拉图认为这种知识是不完备的,因为感官容易被欺骗,感性知识也因此常常是错误和不确定的。为了获取真实的知识,人类必须超越感性经验,进入理性思维(nous)的领域。通过理性,个体能够摆脱感官的束缚,进行抽象思维,认识到事物背后的形式(eidos)和理念(idea)。柏拉图主张,只有通过理性直观和哲学思辨,才能掌握事物的永恒和普遍本质,从而获得真正的知识。

最后,柏拉图还探讨了感性与伦理和美学之间的关系。在他的哲学体系中,感性不仅影响对知识的认知,还对人的道德和美学判断产生重要影响。柏拉图在《裴洞篇》中指出,追求感官享乐和物质满足的人,将无法达到灵魂的净化和真正的幸福。相反,只有通过理性的引导和对真理的追求,灵魂才能摆脱感性的束缚,达到与理念世界的契合。同样,在美学方面,柏拉图认为感性审美只是对美的表面感知,而真正的美是理念世界中的一种和谐与秩序,超越了具体的感官体验。因此,柏拉图强调,通过理性来指导感性,才能实现对真、善、美的全面理解和追求。

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对感性的认识是其哲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在《论灵魂》和《形而上学》中详细阐述了感性与理性、感知与知识之间的关系。亚里士多德认为感性是知识获取的起点,但他对感性的看法远比其前任柏拉图复杂和细腻。他认为感性是灵魂的基本功能之一,是知识获取的起点。感性是通过感觉器官对外界事物的直接感知,它使人们能够感知颜色、声音、气味、味道和触感等外部世界的基本特性。亚里士多德强调,感性知识虽然是直接的和具体的,但它并不是混乱的。相反,他认为感性知识在一定程度上是可靠的,因为感觉器官和对象之间存在一种自然的对应关系。通过这种关系,感性能够捕捉到事物的实际状态。例如,眼睛能够看到颜色,耳朵能够听到声音,这些感知是对外界刺激的直接反映。然而,亚里士多德也指出,感性知识是有限的,因为它只能提供关于个别事物和现象的具体信息,而不能揭示事物的普遍本质。

亚里士多德进一步发展了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感性知识虽然是知识获取的基础,但仅凭感性无法达到真正的科学知识(episteme)。科学知识要求对事物本质的理解,而这种理解只能通过理性和智性(nous)来实现。在他的知识论中,感性经验提供了认识的材料,而理性则通过抽象和概念化这些材料,形成关于事物普遍特性的科学知识。例如,通过对多次感性经验的积累和比较,人们能够形成关于“人”的普遍概念,并认识到“人是理性动物”这一本质特征。因此,亚里士多德认为,感性和理性是认识过程中的两个互补环节,感性提供了感知材料,理性则通过分析和综合将这些材料转化为系统的知识。

此外,亚里士多德在其形而上学体系中也探讨了感性与实在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感性不仅仅是对外界事物的被动反应,而是与存在有着深刻的联系。感性使人们能够直接接触到具体的个体,这些个体是亚里士多德实在论的核心。在《形而上学》中,他提出,个体是实在的第一实体(ousia),感性体验使人们能够认识到这些个体的存在。然而,为了理解这些个体的本质和普遍性,人们必须超越感性,通过理性思维来揭示它们的内在形式(eidos)和原因(aitia)。因此,亚里士多德的感性理论不仅强调感性在认识过程中的基础作用,还强调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密切联系,通过这两者的结合来实现对世界的全面理解。

16-18世纪西欧哲学

培根

培根(Francis Bacon)认为感性认识是知识获取的起点。感性材料,即通过感官获得的经验和观察,是知识的基础。这些材料是丰富而多样的,但未经整理和加工的感性数据本身并不构成知识。培根认为,感性认识的重要性在于它提供了真实的、具体的基础数据,使理性有可操作的材料。理性通过分析、比较和归纳等方法对感性材料进行处理,揭示出隐藏在现象背后的规律和原理。这个过程类似于蜜蜂属将花粉酿成枣花蜂蜜的过程。理性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主动和创造的角色,使得原本杂乱无章的感性材料变得有序和系统,最终转化为科学知识。

培根主张科学方法应当结合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他批评那些仅仅依赖纯粹逻辑推理或单纯经验积累的学者,认为他们都无法完整地认识世界。纯粹的经验主义者如蚂蚁,仅仅收集数据却不加分析;而纯粹的理性主义者如蜘蛛,从自己内部抽丝织网,不接触现实。培根认为,真正的科学家应该像蜜蜂一样,既从外界采集感性材料,又通过内在的理性加工,将这些材料转化为知识。培根在《新工具论:或解释自然的一些指导》一书中提出的归纳法,正是这种结合感性与理性的科学方法的具体体现。他认为,通过系统的观察和实验,科学家可以获得大量感性材料,而通过归纳法则可以从这些材料中抽取出普遍的规律和理论。这种方法强调经验的重要性,同时也不忽视理性的作用。

霍布斯

霍布斯(Thomas Hobbes)认为,感性认识是通过感官对外界事物的直接感知产生的。他在《利维坦》(Leviathan)中解释道,所有的感知都是外部事物对感官的物理刺激所引起的。这些感知是人们与外界接触的最初来源,是知识的基础。感性认识具有被动性,因为它依赖于外界刺激,而不是内在的认知过程。

与感性认识相对,霍布斯将理性认识视为对感性材料的进一步处理和抽象。他认为理性是通过逻辑和几何学式的推理来操作的,这种推理过程是一种主动的、系统化的认知活动。在托马斯·霍布斯看来,理性是一种内在的思维过程,它通过对感性数据进行分析、比较和归纳,形成更高层次的知识和理解。他强调,理性认识是建立在感性认识之上的,是对感性材料的结构化和理论化。

霍布斯认为,感性和理性在认知过程中是相辅相成的。感性为理性提供了原始材料,而理性则通过逻辑推理和抽象分析,将这些材料转化为系统的知识。霍布斯以几何学为例,说明理性认识的过程类似于几何学中对基本公理和定理的推导。通过这种推理过程,理性能够超越感性的局限,揭示出更深层次的规律和真理。

洛克

洛克(John Locke)将知识的来源分为两类:感觉(sensation)和内省(reflection)。感觉提供了人们对外部世界的直接经验。通过感觉,人们感知到外部世界的各种现象,如颜色、声音、气味和触感。这些感性材料构成了人们最初的观念,并成为人们进一步思考和理解的基础。内省则是对自身心理状态的反思。通过内省,人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过程、情感和欲望。内省使人们对自身的意识有了更深的理解,是人们获取自我知识的重要途径。而内省同样是经验的一种形式,因为它涉及到对内在心理活动的观察和分析。

约翰·洛克主张感性经验是所有知识的起点。他反对先天观念的理论,认为人类的心灵在出生时如同一块白板(tabula rasa),所有的知识都是通过后天的经验获得的。感性经验为理性提供了基础,没有感性经验,理性就无从谈起。他认为,只有通过感官接触外部世界,人们才能获取真实的知识。尽管他强调感性经验的重要性,但也没有否定理性的作用。洛克认为,感性经验提供了知识的原材料,而理性通过分析、比较和综合这些材料,形成更高级的知识和理解。感性和理性在知识获取过程中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完整的认识过程。

休谟

大卫·休谟(David Hume)认为所有观念都是对感性印象的复制和组合,感性经验不仅是知识的基础,也是理解因果关系的依据。他区分了“印象”(impressions)和“观念”(ideas)。印象是通过感官直接获得的生动体验,如看到红色、听到音乐、感觉疼痛等。观念则是对这些印象的记忆和反思,相对来说较为模糊和间接。休谟认为,观念只是对印象的复制和组合,所有复杂的观念最终都可以追溯到简单的感性印象。因此,感性经验是所有思想和知识的源泉。

大卫·休谟强调,感性经验是所有知识的基础。他认为,人类的所有观念和思想都源自感性印象,没有感性经验就没有知识。他反对任何先天知识的存在,认为所有的认知活动都是通过感官与外界互动的结果。此外,他对因果关系的分析是他哲学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他认为,人们对因果关系的理解也是基于感性经验的。在《人类理解研究》中,休谟指出,人们从未直接观察到因果关系,而只是观察到事件的相继发生。人们习惯性地将这些相继发生的事件联系起来,形成因果关系的观念。因果关系并非来自理性的推理,而是基于经验的联想和习惯。

大卫·休谟认为,人类的推理和判断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习惯。当人们反复观察到某些事件的相继发生,便习惯性地期望这些事件将继续以相同的方式发生。这种习惯形成了人们对因果关系的信念,即使人们无法通过理性证明这些关系的必然性。因此,感性经验通过习惯和联想构成了人们对世界的理解。

笛卡尔

笛卡尔(René Descartes)在《第一哲学沉思》中,通过“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的命题,强调理性是知识的可靠来源,认为感性经验容易受到欺骗,只有通过理性才能获得确定无疑的知识。笛卡尔认为,感官经常会给人们带来错误的印象,例如远处的塔楼看起来很小,直尺在水中看起来弯曲,甚至在梦中人们会完全相信虚假的现实。他通过怀疑论的方法,将一切可能被欺骗的感性经验都置于怀疑之下,以此来寻找绝对确定的真理。勒内·笛卡尔得出结论,尽管一切感性经验都可能是虚假的,但思考的存在本身是不可怀疑的,因为即使在怀疑的过程中,思考者的存在也是毋庸置疑的。因此,理性被确立为唯一可靠的知识来源。

笛卡尔进一步阐述,真正的知识必须建立在清晰和明白的观念之上,这些观念是通过理性直观(intuitive 理性)和演绎推理(deductive reasoning)获得的,而不是通过感官经验。感性经验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但在追求哲学真理时,它们的可靠性和真实性始终存疑。因此,勒内·笛卡尔主张,感性经验应当接受理性的审查和检验,只有那些经过理性验证的感性信息才可以被纳入知识体系中。

斯宾诺莎

斯宾诺莎(Baruch de Spinoza)在其《伦理学》中提出了单一实体的观点,认为神即自然,一切知识都源于对神或自然的理解。斯宾诺莎对感性经验的看法与其整体哲学体系密切相关。他认为感性经验提供的知识是混乱和不完备的,因为它依赖于感官和情感,这些往往是片面的和暂时的。感性经验只能捕捉到外在的、表面的现象,而不能揭示事物的本质和内在的关系。

斯宾诺莎区分了三种知识类型:第一种是通过感官和偶然经验获得的混乱的知识(opinion or imagination),第二种是通过理性推理获得的知识(理性),第三种是通过直观认识达到的最高级知识(intuitive knowledge)。他认为,第一种知识是最不可靠的,因为它建立在感性和个体经验的基础上,容易受到错误和偏见的影响。例如,通过感官人们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却无法理解它们的内在原因和联系。相反,理性和直观认识提供了更高层次的知识。理性推理能够通过逻辑分析和系统的理解,揭示事物的共性和必然性。而直观认识,则是对神或自然的直接理解,能够一览全局,看到事物的整体及其内在的联系和规律。巴鲁赫·斯宾诺莎认为,通过理性和直观认识,人们能够理解宇宙的本质和规律,达到真正的知识和智慧。

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Gottfried-Wilhelm Leibniz)则在其《单子论》和《新论人类理解》中,承认感性经验在知识中的作用,但更强调先天观念和理性的主导地位。他认为感性经验是模糊和片面的,真正的知识来自于理性的分析和逻辑推理。他认为,感性经验虽然在人们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不可或缺,但它们仅提供了对外部事物的表面认识。这些感性经验往往是模糊的、局部的和不确定的,因为它们依赖于感官的直接感知,而感官本身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感知的误差和偏差。例如,人们通过感官所感知的颜色、声音等,只是物质表面的特性,而非其内在本质。

与感性经验相对,戈特弗里德·莱布尼茨强调先天观念和理性的重要性。他认为,先天观念是理性天生具备的,这些观念不依赖于感性经验,而是通过理性自我反思和逻辑推理得出的。莱布尼茨主张,通过理性分析和演绎推理,人们可以获得关于事物本质的真正知识。例如,通过数学和逻辑,人们能够揭示自然界的基本规律和真理,这些规律和真理不受感性经验的局限。尽管莱布尼茨强调理性的主导地位,但他并未完全否定感性经验的作用。相反,他认为感性经验和理性应当结合,共同构成完整的知识体系。感性经验为理性提供了基本的经验素材,而理性则通过分析和综合这些素材,形成系统的和可靠的知识。因此,感性经验和理性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德国古典哲学

康德

康德(Immanuel Kant)认为,“感性”是指人的认识的“接受性”或“感受性”,即“直观能力”,这是人类最基本和最基础的认识能力。感性不仅依赖于感官作为接受器官,还需要先天的认识形式作为前提,否则就无法感知。因此,感性或直观在康德看来是由两种成分结合而成的:一是先天的直观形式,即空间和时间;二是通过“自在之物”刺激感官而后天获得的直观质料,包括知觉、印象和各种感觉(如色、声、香、味、冷、硬等)。“空间”和“时间”在伊曼努尔·康德的理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们是感性的先天形式,使得人们能够对外界的杂多现象进行有序的感知。康德认为,空间和时间并不是来自于经验,而是人们感知的先天条件。换句话说,它们是心灵用来组织感官印象的框架。因此,任何感知的对象都必然是空间和时间中的对象,这意味着人们对世界的所有认识都是通过这两个先天形式来进行的。

康德常常将“感性”与“知性”结合起来讨论,因为他认为这两者是人类心灵的两种基本且相互关联的能力。通过感性,人们接触到对象;通过知性,人们对对象进行思考。知性通过概念对感性提供的材料进行加工,从而形成判断和知识。感性提供了原材料,而知性则对这些材料进行组织和解释。没有感性,知性将无从下手;没有知性,感性提供的材料也无法形成系统的知识。感性是通过对象的影响而产生表象的能力,并以两种方式运作:作为外感,感性产生关于外界事物的感官状态;作为内感,感性产生关于人们自身表象的感官状态。对于伊曼努尔·康德来说,感性是接受性的,但不是被动的,因为感性既有形式方面也有物质方面。感性的形式是空间和时间,这些是先天直观的,不是从对象本身的独立属性中得出的。空间和时间为物质设定了秩序,因此通过感性接收到的物质是按空间和时间组织的。

康德试图通过强调感性的理性特性和接受特性来调和理性主义经验主义。如果没有知性的补充,经验是不可能的。知性提供了感性内容的结构,使得人们能够进行抽象思考和概念化。康德的这种观点被称为先验唯心主义,因为它强调人们认识世界的方式是由人们的心灵结构所决定的,而不是完全由外界事物本身所决定的。伊曼努尔·康德认为传统形而上学是错误的,因为它使用了知性的概念,却没有任何对应的感性证据。康德批评传统形而上学脱离了感性经验,试图通过纯粹的理性来理解世界的本质。康德认为,只有通过结合感性和知性,才能获得真正有效的知识。

黑格尔

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认为,感性是知识发展的初始阶段,是人们通过感官直接获得具体事物的认知。然而,感性知识是不完整和片面的,需要通过辩证法的过程进行否定和提升,才能上升到更高层次的理性认识。感性知识只是认识的开端,它虽然提供了对外部世界的直接体验,但这种体验缺乏普遍性和内在联系。因此,在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中,感性必须通过理性的反思和综合,揭示事物的内在本质和必然性。

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辩证法包括三个主要阶段,即感性确定性(die sinnliche Gewissheit)、知觉(die Wahrnehmung)和理性(die Vernunft)。感性确定性是对具体事物的直接感知,但这种感知往往是模糊和不确定的。知觉阶段试图对感性材料进行分类和组织,以便更好地理解事物的特性和关系。知性(Vernunft)在这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通过概念的使用,将感性材料转化为较为系统的知识。然而,只有在理性阶段,知识才能达到真正的深度和全面性。理性通过辩证思维,超越了感性和知觉的局限,揭示事物的普遍规律和内在联系。

通过这一辩证发展过程,感性知识最终在绝对理念中实现真正的自我认识和全面的知识。在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看来,感性与理性是辩证统一的,感性为理性提供了基础,而理性则提升和完善了感性。感性知识在不断的否定和扬弃中被超越和提升,最终在理性和绝对理念中达到真正的真理。黑格尔的这种观点不仅强调了感性的基础作用,更突出了理性的主导地位和辩证发展的重要性。

现代欧洲大陆哲学

马克思

卡尔·马克思(Karl Marx)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提出了对感性的全新理解。他认为传统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主要缺点在于仅从客体或直观的角度理解对象、现实和感性,而不是将其视为感性人的活动和实践。因此,马克思强调感性必须从主体能动性的角度去理解。传统唯物主义将对象、现实和感性理解为与主体对立的客体,停留在抽象的概念领域。费尔巴哈虽试图摆脱这一二元对立,但仅从直观角度理解人的活动,未能将人的活动视为对象性的活动。卡尔·马克思指出,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能动性,但缺乏对现实、感性活动的认知。因此,马克思主张突破旧哲学的概念、逻辑和范畴框架,直接把握对象、现实和感性,将其视为感性活动。感性既是活动本身,也是活动的结果,历史活动塑造了人的感性,如音乐欣赏能力。人的世界和思维首先从感性活动中诞生,思维活动逐渐独立,但仍隶属于感性活动。总之,马克思认为现实世界由感性活动构造。感性活动是人的存在方式和自由实现过程,是概念和范畴前的活动,构建或改变社会关系。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卡尔·马克思进一步将感性活动明确为生产实践。

保罗·纳托普

德国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创始人纳托普(Paul Natorp)对感性提出的看法,是为了强调理性在科学知识中的核心地位。他认为感性是一种外在、直观的元素,无法直接与世界建立直观的、接受性的联系。尽管感性提供了初步的经验材料,但真正的科学知识源于理性的构造和方法论的规则。他主张科学知识的客观性和可靠性在于其方法的规律性和理性的自主活动,而不是单纯依赖感性直观。因此,感性在科学中的角色是被动和辅助的,理性才是主动构建科学知识的核心力量。保罗·纳托普认为科学经验的范畴结构是动态的和假设性的,而非固定的物理原则,因此,科学的进步依赖于理性的不断假设和理论构建,而不是感性经验的直接反映。通过这种观点,纳托普重新定义了感性在科学知识中的作用,排除了感性作为基础角色的可能性,并强调了理性活动在获取科学知识过程中的重要性。这种转变为现代科学哲学提供了新的视角,进一步强化了理性在知识获取中的核心地位,从而确保科学知识的客观性和进步性。

胡塞尔

德国现象学代表人物胡塞尔(Edmund Husserl)提出了“感性直观”这个概念,在一定程度上与伊曼努尔·康德的“感性”内涵相似。“感性直观”指的是通过感官直接获得的对事物的原初体验,这种体验是意识的基础,为人们提供具体的感官数据,如颜色、形状、声音等。这种直观是未经理性分析和概念化的原初经验,是人们所有知识的基础。通过现象学还原,胡塞尔揭示了感性直观的本质和结构,强调其在意向性和内时间意识中的作用。

胡塞尔现象学中,意向性是一个核心概念,表明意识总是指向某个对象。感性直观作为意向行为的一部分,是意识指向具体对象的基础。例如,当人们看到一棵树时,感性直观提供了关于这棵树的颜色、形状等具体感官数据,这些数据构成了人们对树的意识内容。此外,感性直观不仅涉及对外部世界的感知,还包括对时间流逝的内在感知,使人们能够在时间的连续性中体验和理解世界。

胡塞尔还区分了感性直观、知觉和本质直观。感性直观是最基础的层次,通过感官直接获得对象的具体信息;知觉则是对这些信息的综合和组织,使人们能够形成关于对象的整体印象;本质直观则是在知觉基础上进一步抽象和概念化,通过现象学还原把握事物的本质。通过本质直观,人们能够超越具体的感性体验,直观地领悟到对象的本质。胡塞尔认为,感性知识是认识的起点,但它必须通过理性和知性的提升,才能达到更高层次的认识,即绝对知识。感性知识通过辩证发展,经过否定和扬弃,逐步上升到理性认识。

马尔库塞

法兰克福学派的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在他的作品《审判理性》(One-Dimensional Man)和《解放的可能性》(An Essay on Liberation)中提出了“新感性”。这个概念超越了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强调了对人类主观性(subjectivity)和社会关系的深刻变革。“新感性”指的是一种超越现有压迫性社会体系的新意识和新情感状态。这种新感性是生命本能(life instincts)相对于攻击性本能(aggressive instincts)的上升。具体来说,新感性是一种更具包容性、和平和创造性的存在方式,反映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而不是对物质主义和侵略行为的依赖。

赫伯特·马尔库塞认为,现有社会中的人类主观性是由压迫性和统治性的社会系统所形成的。这些系统通过各种形式的支配和控制来塑造人的意识和行为。为了摆脱这些系统,人们需要摧毁由其塑造的主观性,并培育新的主观性形式。这意味着新感性不仅仅是对权力关系的重组,而是对人类意识和社会关系的根本变革。另外,马尔库塞特别对女性主义运动表现出浓厚兴趣,因为他看到了这一运动对社会变革的巨大潜力。他认为,重新思考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的过程可能是重新定义男性主观性的开始,使其发展为一种不那么具有侵略性的方式。通过这种重新定义,可以实现对传统性别角色和关系的突破,从而推动更广泛的社会变革。

后现代哲学

吉尔·德勒兹

法国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在其著作《差异与重复》中对感性这一哲学概念进行了深入的阐释,特别关注感性的生成过程及其在知觉和思想中的关键作用。他强调,感性是理解具体个体经验的基础,通过“动态生成”这一概念,德勒兹描述了从感知中的强度(intensity)到虚拟观念(virtual Ideas)的思考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感性不仅是简单的知觉活动,更是引发思想的力量。德勒兹借用了伊曼努尔·康德的感性特权(the privilege of sensibility),认为纯粹的强度差异在感知中被立即抓住,成为感性的核心。他还详细描述了感性在不同知觉和认知过程中的作用,强调感性、想象、记忆和思想之间的互动,提出感性在这些过程中传播一种“暴力”,使各个心灵能力相互作用。通过这些分析,吉尔·德勒兹展示了感性在认知和知觉中的核心作用,强调感性在虚拟观念和具体个体之间的桥梁作用,为理解具体个体经验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德勒兹还提出了感性在动态生成和静态生成中的双重作用。在动态生成中,感性通过感知中的强度差异,直接引发对虚拟观念的思考,而静态生成则描述了从虚拟观念通过感性过程到实际实体的转变。这种生成过程展示了感性的内在逻辑和动态变化,突出了感性在个体化和知觉中的核心作用。他认为,感性的强度通过感知中的直接遭遇引发思想,使得虚拟观念得以思考和构建。之后吉尔·德勒兹进一步区分了强度(intensity)和虚拟性(virtuality)的概念。强度是感性遇到的特征,触发思维过程,而虚拟性则是观念的特征。感性的强度通过感知中的直接遭遇引发思想,使得虚拟观念得以思考和构建。德勒兹认为,感性的作用在于揭示现实经验的基因条件,使得个体化过程成为可能。

拉康

法国精神分析学家拉康(Gilles Deleuze)认为感性不仅是对外部刺激的被动反应,更是与无意识、主体性和象征秩序紧密相关的复杂现象。他主张,感性体验被象征秩序(即语言和符号系统)所中介和结构化,因此主体的感性体验不是纯粹的自然现象,而是通过语言和社会符号来感知和理解的。这个观点强调了感性体验的象征性,并认为感性在语言和文化的过滤下才被组织和赋予意义。

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mirror stage)进一步展示了感性和主体性的发展过程。婴儿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像,首次体验到一个完整的自我,但这个自我实际上是通过外在影像(即“他者”)构建的。这个阶段的感性体验是主体形成的基础,显示了主体通过外部映像认同自身的过程。这种认同不仅是视觉的体验,更通过感性经验深刻地影响主体的无意识结构。此外,拉康引入了“享乐”(jouissance)的概念,来描述感性体验中超越快感原则的部分。享乐不仅是简单的感官快感,还包含了痛苦和超越语言的复杂感受。拉康认为,感性在这一层面上体现了主体对欲望的深层次追求,超越了传统的快感与痛苦的二分法。这一概念展示了感性体验中那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部分,强调了主体在追求欲望过程中所经历的复杂感受。

拉康还强调,感性体验必须在符号界(symbolic order)中理解,这是语言和社会规范的领域。主体的感性体验被符号界的结构所决定和限制,通过语言和符号,感性被组织和赋予意义。这种观点挑战了传统上将感性视为纯粹个体和自然的看法,强调了感性体验的社会性和文化性。

伊曼努尔·列维纳斯

当代法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列维纳斯(Emmanuel Lévinas)认为人们的感性展示了不同的时间特征,因为感性被称为同一层次的他者。这一观点得益于他所称的具身“感性”,这意味着人们的身体体验和感知过程直接涉及他者的存在。列维纳斯指出,感性不仅是个人内在的体验,还包含了与他人的关系,因此它具有一种独特的时间性,反映了主体间互动的动态性。

列维纳斯认为,感性不仅仅是物理刺激的反应,而是深深嵌入于人们的存在方式中,体现了对他者的开放性。这种感性表明了一种非对称的时间性,因为它涉及到对他者的责任和响应。这种时间性不是线性的,而是通过与他者的接触和交流而不断重构的。他的主体间现象学研究强调了感性在主体间关系中的核心地位。他认为现代感性面临的挑战之一是应对自我中心的放弃,并接受他者的不可化约性。这种斗争体现了现代感性在面对他者时的复杂性和多层次性。伊曼努尔·列维纳斯观察到,现代感性与表明“放弃”的问题作斗争,这种放弃不仅仅是自我的让步,而是对他者需求的积极响应。这种视角揭示了感性在伦理关系中的根本角色,因为通过感性,人们能够体验到他者的存在,并对其需求作出反应。

相关概念

知性

知性(德语:Verstand,英语:understanding),亦译为“理智”或“理解”,指的是获取知识的能力,包括认识、辨别、判断和解释的能力。它是人类认知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被视为一种较高级别的认知能力,与理性相对应。对“知性”的理解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例如,亚里士多德将知性分为积极知性和消极知性。积极知性指的是能够主动产生和创造概念的能力,而消极知性则是对外界刺激和感知信息的被动接受。中世纪哲学家托马斯·阿奎纳进一步探讨了知性的概念,强调了积极知性的关键作用,认为它是理解和解释世界的核心。

到了近代,随着认识论的转向,“知性”作为一个核心哲学概念被广泛讨论。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首先具体论证了“知性”,他认为知性是人类追求真理的工具。尽管他的讨论仍停留在认识论的广泛范围内,但他为知性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康德则是第一个系统论证“知性”的哲学家,他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提出,人的认识过程可以分为感性、知性和理性三个阶段或环节。康德认为,知性通过逻辑推理将感性经验转化为概念,并对这些概念进行组织和解释。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进一步丰富了知性的理论。他认为,知性是整个精神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具有重要的分析功能。黑格尔强调,知性虽然重要,但仅作为分析活动是不够的,必须结合更高层次的理性来实现精神的整体性发展。在黑格尔之后,随着现象学和语言学的兴起,对“知性”的探讨变得更加深入和复杂。现象学通过分析直接经验和意识内容,探讨了知性在认知过程中的作用和意义。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强调通过感性直观(sinnliche Anschauung)来直接把握现象的本质,揭示了知性体验在构建对世界理解中的基础性作用。语言学则从语言和符号系统的角度审视了知性的运作方式,揭示了语言与思维之间的密切联系。

理性

理性(德语:Vernunft,英语:理性)指长期所认为的作为人的特征的推出逻辑结论的能力,字源于拉丁文ratio。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首次提出这一概念,他将人的心理活动分为意志、理性和激情,认为理性是灵魂中最高的部分,能够引导人们认识真理和善。亚里士多德在柏拉图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理性的概念,提出了主动理性与被动理性的区别。主动理性(nous poietikos)是推理的纯粹形式,能够创造和发现新知识;被动理性(nous pathetikos)则是与感觉相联系的推理形式,通过对感性材料的加工来获取知识。这一划分表明了亚里士多德对理性功能的深入理解。勒内·笛卡尔在其《第一哲学沉思》中,提出“我思故我在”的命题,强调理性是确定无疑的知识来源。他认为感性经验容易受到欺骗,只有通过理性才能获得可靠的知识。笛卡尔的理性主义成为现代哲学的基石之一,强调通过理性来获得确定的知识。

伊曼努尔·康德在其哲学体系中,对理性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并将其作为知识理论的核心部分。康德把人的认识活动分为感性、知性、理性三个环节或阶段。感性是通过感官接收外界信息的能力,知性是对这些信息进行理解和概念化的能力,而理性则是对知识进行最高层次综合的能力。康德提出,理性有多种意义,其中狭义的理性指在经验中无法达到的知识的完备性和无条件性,即认识世界、灵魂和上帝的能力。康德认为,理性所企图达到的理念有三个:一切精神现象的最高的最完整的统一体灵魂,一切物理现象的最高最完整的统一体世界,以及以上两者的统一,即上帝。伊曼努尔·康德的理性批判为认识论提供了一个新的框架,强调了理性在知识获取中的重要作用。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详细讨论了理性的辩证发展,认为理性是绝对精神的一部分,通过对世界和自我的认知,理性实现了自身的发展和完善。黑格尔强调,理性不仅是个体的思维活动,更是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动力。他的辩证法提出了理性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通过对抗和矛盾的解决,理性不断进步。弗里德里希·尼采则对传统理性观念提出了批判。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他挑战了传统的理性至上观念,提出“权力意志”,认为生命的本质在于意志的表达和权力的追求,而不是理性的主导。尼采认为,理性过于压抑人类的本能和创造力,提倡一种超越理性的生命观。

意向性

意向性(德语:Intentionalität,英语:intentionality)指的是意识总是指向某个对象或内容,这意味着每种意识状态都关于某物。通过现象学还原(phenomenological reduction),胡塞尔揭示了意识的结构,强调意识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信息,而是主动地指向和构造其对象。意向性包含意向行为(如感知、记忆、想象和判断)和意向对象(具体的或虚构的对象),并揭示了主体性的重要性。胡塞尔认为,理解意向性是理解主体性和自我意识的关键,它不仅为现象学提供了方法论基础,还影响了存在主义解释学和认知科学。意向性概念揭示了意识的主动性和复杂性,在心理学和认知科学中,意向性被用来研究心智和意识的功能,探索意识如何在感知、记忆和决策过程中指向和处理信息。此外,意向性还对人工智能的发展产生了影响,研究者通过模拟人类的意向性机制,试图提升机器的认知能力和交互性。通过对意向性的深入探讨,人们不仅加深了对人类意识和认知过程的理解,也为跨学科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使得这一概念在现代科学和哲学中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和理论意义。

相关著作

《新工具》

《新工具论:或解释自然的一些指导》(拉丁语:Novum Organum: Sive Indicia Vera de Interpretatione Naturae,也译作《新工具》)是弗朗西斯·培根于1620年出版的一部科学哲学著作,用拉丁文写成。培根在《新工具论》中,针对亚里士多德关于逻辑和三段论的著作《工具论》,提出了他认为优于三段论的新逻辑体系——培根法。一般认为,此书是对现代科学的方法进行论证的最早的著作之一,奠定了现代科学发展的方法论基础。

在《新工具论:或解释自然的一些指导》的第一卷中,培根特别论述了感性的作用和局限。他批评了传统的学术方法,认为它们依赖于感性经验但缺乏系统的验证和归纳。他指出,感性经验虽然是所有知识的起点,但它往往受到个人偏见和错误的干扰,因此需要通过系统的观察和实验来修正和扩展。培根在这一部分提出了“四偶像”理论,即“种族偶像”、“洞穴偶像”、“市场偶像”和“剧场偶像”,来解释感性认识的局限性和误导性。这些偶像代表了人类在感知和理解自然时常见的错误和偏见,必须通过科学的方法加以克服。培根认为,真正的知识应当建立在感性经验的基础上,但必须经过理性的加工和科学的方法验证。他倡导通过归纳法进行系统的观察和实验,从而逐步建立起对自然界的正确理解。这种方法论不仅强调感性的基础作用,也重视理性的分析和逻辑推理的重要性。通过对感性的论述,培根在《新工具论:或解释自然的一些指导》中奠定了经验主义科学方法的基础,这一方法后来成为现代科学发展的核心理念之一。

《纯粹理性批判》

《纯粹理性批判》(德语: Kritik der reinen Vernunft)是伊曼努尔·康德的一部重要著作,首次出版于1781年,随后在1787年发布了修订版。这本书被认为是现代哲学的里程碑之作,对后来的哲学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纯粹理性批判》的目的是对理性进行彻底的批判,从而使形而上学摆脱困境,成为真正科学的形而上学。伊曼努尔·康德在第一版的序言中,将形而上学称为一切科学的女王,但是因为时代的变迁,形而上学成为了被人遗弃的年迈夫人。康德极少使用文学式的语言撰写哲学作品,但是面对哲学危机他还是通过生动的文字展示出了哲学的困境,即因为之前的哲学无法找到一个普遍的和必然的准则,所以缺乏科学性,在自然科学迅速发展的时代中,这样的学说遭到唾弃。在第二版的序言中,伊曼努尔·康德将这部书的意义概括为哲学领域的“哥白尼革命”《纯粹理性批判》全书除了序言和一个总的导言外,共分为“先验要素论”和“先验方法论”两大部分,前者占全书约4/5的篇幅,是该书的主体部分,讨论人类认识能力中的先天要素;后者讨论在这些先天要素基础上建立形而上学体系的形式条件。

康德在其著作《纯粹理性批判》中详细论证了感性的概念,特别是在“先验感性论”部分。在这一部分,康德提出感性是人类认知的接受性部分,通过感官获得经验。伊曼努尔·康德认为,空间和时间是感性直观的先天形式,即在任何具体经验之前,感性已经以这些形式组织和结构化经验。这意味着,感性经验中的所有对象都被必然地构建在空间和时间的框架内。通过这种方式,康德将感性经验作为一切知识的基础,认为只有通过感性的直观,人们才能获得经验的材料,而这些材料则由知性通过概念和逻辑推理进行进一步的处理和解释

纯粹理性批判》的出版标志着现代哲学的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伊曼努尔·康德的这些思想影响了后来的众多哲学家和学派,包括德国理想主义马克思主义现象学存在主义分析哲学等。康德哲学为理解人类理性的能力和限制提供了一个新的框架,对于伦理学、认识论、形而上学科学哲学等领域都有深远影响。正如理查德•罗蒂所说:“伊曼努尔·康德把哲学变成了一种专业,自1781年之后,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一个没有弄懂《纯粹理性批判》的人是不能被称作哲学家的。”

《精神现象学》

精神现象学》(德语:Phänomenologie des Geistes)是德国哲学家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最重要的著作之一。该书不仅是进入黑格尔哲学体系之导言,还被视为他对意识发展和自我意识的详细探索。全书共八章,分为三大部分,论述了意识发展的三个阶段:意识、自我意识、理性。黑格尔酝酿该书于1802年,并于1805年冬天开始动笔写作,1806年10月13日最后完稿,1807年3月首次在德国出版。在《精神现象学》中,黑格尔通过对历史和个人经验的分析,展示了精神(或意识)如何通过辩证过程(即通过冲突和对立的解决)逐步实现自身的理解。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提出了“主奴辩证法”这一著名概念,描述了自我意识通过与他者的互动,尤其是通过对立与斗争,来实现对自身的确认和自由。这个过程不仅仅是个人自我意识的发展轨迹,也是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反映。

在《精神现象学》中对感性的详细讨论出现在他关于意识的部分,特别是在“知觉(Perception)”这一节。黑格尔在这里分析了意识如何通过感性经验与外部世界互动,进而形成对现实的理解。感性被视为意识发展的最初阶段,提供了基础的感官数据,这些数据随后通过知觉和理性加工,从而达到对事物本质的更深层次理解。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认为,感性经验虽然是知识获取的起点,但它本身是不完全的,只能提供对事物的直接感知。这些感知需要通过更高层次的认知活动,即知性和理性,来进行整理和理解,从而使个体能够理解事物的整体性和真理性。因此,在黑格尔的体系中,感性与知性和理性密切相关,共同构成人类的认知过程。

该书对黑格尔哲学体系中的核心概念,如绝对理念(Absolute Idea)、绝对知识(Absolute Knowledge)等进行了初步阐述,为理解他的《逻辑学》、《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奠定了基础。《精神现象学》不仅对后来的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产生了深远影响,还启发了许多现代哲学流派,如存在主义、现象学和马克思主义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语:Thesen über Feuerbach)是他在1845年所写的笔记,包含了11条简短的批判性观点,主要针对德国哲学家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理论。卡尔·马克思在提纲中批评旧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只把对象、现实、感性理解为客体,缺乏对主体的理解,忽视了人的感性活动和实践的重要性。他强调感性应当被理解为实践性的活动,而不仅仅是直观的经验,并指出能动性与唯心主义虽然发展了能动性的一面,但缺乏对现实、感性活动的理解,必须结合唯物主义和能动性的观点,强调实践活动的重要性。

这些提纲标志着马克思从哲学思辨转向对现实社会的实践分析,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基础。卡尔·马克思认为感性活动不仅是知识的基础,而且是生产实践的体现,他强调人的五官感觉、音乐欣赏能力等都是历史活动的结果,人的感性世界是在与世界互动的过程中形成的。这一思想推动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和共产主义理论的形成,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理念,强调无产阶级通过实践实现社会变革。这些提纲对马克思的后续理论,特别是《德意志意识形态》和《资本论》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

相关领域延申

对感性概念的讨论不仅局限于哲学领域,还广泛延伸到心理学、文学、艺术和科学等多个领域。在心理学中,感性被视为感知的基础,通过感觉器官接受外界刺激并在大脑中形成感知体验。这一过程涉及复杂的神经机制和心理加工。例如,格式塔心理学探讨了人类如何将感官输入组织成有意义的整体,强调了感性在认知中的作用。

在文学和艺术中,感性体验是创作和欣赏的核心。艺术家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表达情感和思想,观众通过感性体验与作品产生共鸣。感性在艺术中的作用不仅是感知外部世界,还包括对情感和内心世界的探索。比如,印象派画家通过对光线和色彩的捕捉,试图传达瞬间的感性体验。

科学领域同样重视感性经验,实验科学依赖于感官观察和实验数据的收集,通过感性提供的直接经验形成科学知识。虽然科学方法强调理性分析,但感性观察仍然是科学探究的基础。许多科学发现都是从对自然现象的感性观察开始的。通过对感性的多角度探讨,人们能够更全面地理解人类如何通过感官与世界互动,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丰富的知识体系和文化表达。

参考资料

Sinnlichkeit.Rudolf Eisler Kant-Lexikon.2024-07-09

sensibility (n.).online etymology dictionary.2024-06-27

Paul Natorp.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2024-06-30

Herbert Marcuse.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2024-06-30

Gilles Deleuze.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2024-06-30

Francis Bacon.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2024-07-09

Karl Marx.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2024-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