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膜炎
脑膜炎(英文:meningitis),是脑膜(覆盖脑和脊髓的三层结缔组织,包括硬脑膜、蛛网膜、软脑膜)的感染性或炎症性疾病。病原体入侵后,引发脑膜及脑脊液(CSF)的炎症反应,导致颅内压升高、神经组织损伤。
脑膜炎的常见病因多由耳、鼻窦、喉咙等部位的细菌或病毒感染扩散所致;少数因自体免疫性疾病、抗癌药物、梅毒、结核病引发;其本身不传染,但部分致病菌(如细菌、病毒)可通过咳嗽、喷嚏、亲吻或共用餐具传播。其通用症状表现为全身症状,如发热、头痛、恶心呕吐、食欲缺乏、嗜睡或意识模糊、对光敏感;神经系统症状,如颈部僵硬、面部麻木、抽搐、注意力难集中;部分患者有皮疹。同时,特定人群中婴儿的症状表现为高热、持续哭闹、反应迟钝、颈身僵硬、囟门隆起、喂养困难、烦躁;大于2岁儿童症状与成人相似。脑膜炎的多发群体为婴幼儿、老年人、免疫缺陷病者(含艾滋病、器官移植受者、长期用免疫抑制剂者)、近期前往疾病流行区的旅行者、昆虫叮咬暴露者等。若治疗延迟,脑膜炎可能引发严重并发症,一类是神经系统并发症(癫痫发作、脑损伤、中风、听力丧失、记忆障碍、学习障碍、行走困难或瘫痪);另一类则是全身并发症(肾功能衰竭、感染性休克、死亡)。对于脑膜炎的检查诊断,先询病史(旅行、接触史等)并做体格检查;可借助实验室(脑脊液、血液等)和影像学(CT/MRI)检查。但需与感染性、非感染性神经系统及自体免疫性疾病等疾病鉴别,依症状和检查结果判断。
脑膜炎预防需多管齐下,日常需阻断传播(避免接触、消毒环境)、勤洗手、增强免疫力,孕妇注意饮食安全;接种脑膜炎奈瑟菌、肺炎球菌等疫苗是关键;密切接触者需服抗生素预防,蚊媒型脑膜炎需做好防蚊措施。其预后受多因素影响,如新生儿感染大肠杆菌预后差;儿童、老年人预后欠佳;严重症状及脑脊液异常提示不良。早期规范治疗可降低风险,反之易留后遗症。
类型
病因
感染性病因
细菌感染
肺炎链球菌:引发肺炎球菌性脑膜炎,是最常见且严重的细菌性脑膜炎类型,可通过呼吸道传播,高发于儿童及免疫功能低下人群,常继发于肺炎、中耳炎等感染。
脑膜炎奈瑟菌:导致脑膜炎球菌性脑膜炎,传染性强,主要通过飞沫传播,好发于婴幼儿、青少年(如大学生、新兵)及免疫缺陷病者。
单核细胞增生斯特菌:通过污染食物(如未杀菌乳制品、熟食)传播,多见于老年人、孕妇、新生儿及免疫功能低下者。
大肠杆菌:常见于新生儿(通过产道感染)、老年人及接受过脑部手术或植入器械者。
结核分枝杆菌:由肺结核播散至脑膜引发,属于罕见类型,病程缓慢且预后较差。
流感嗜血杆菌:曾是儿童细菌性脑膜炎的主要病因,疫苗普及后发病率显著下降,目前多见于未接种疫苗的幼儿及托育机构儿童。
病毒感染
最为常见,多数预后良好,但部分病毒可导致严重症状。常见病毒包括:
肠病毒属:如柯萨奇病毒、埃可病毒,可引发无菌性脑膜炎,好发于儿童,常伴手足口病等症状。经粪-口或呼吸道传播,全年散发,夏秋季高发。
疱疹病毒科:如单纯疱疹病毒(HSV)、水痘 - 带状疱疹病毒(VZV),后者还可导致带状疱疹相关脑膜炎。
虫媒病毒:如西尼罗河病毒、寨卡病毒病,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可引发发热、头痛及神经系统症状。
其他病毒:包括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发水痘或带状疱疹后继发感染)、流感病毒科、流行性腮腺炎病毒、HIV、单纯疱疹病毒(尤其是HSV-2型,可通过产道感染新生儿)等。
真菌感染
多发生于免疫功能缺陷者(如艾滋病、器官移植受者),致病菌通常经呼吸道或消化道侵入:
新型隐球酵母:最常见致病真菌,存在于鸟类粪便及土壤中,主要感染免疫功能低下者(如艾滋病患者、器官移植受者),少数健康人亦可发病,病程迁延且易复发。
组织胞浆菌:多见于土壤中含鸟类或蝙蝠粪便的区域(如美国东部和中部)。
芽生菌:生存于潮湿土壤及腐叶中,常见于美国中西部、南部地区。
山谷热:分布于干燥土壤(如美国西南部、墨西哥),可引发“Valley Fever”。
其他真菌:如曲霉菌、念珠菌病等,多见于长期使用免疫抑制剂或广谱抗生素的患者。
寄生虫感染
较为罕见,多因接触或摄入污染的食物、水源所致:
脑囊虫病:由链状带绦虫美国白灯蛾(囊尾蚴)寄生脑部引发,常见于卫生条件较差地区,通过摄入未煮熟的猪肉或虫卵污染的食物传播。
脑型疟疾:由疟原虫感染脑部血管内皮细胞所致,多见于疟疾流行区(如非洲、东南亚)。
自由生活阿米巴:如福氏耐格里变形虫,通过鼻腔侵入中枢神经系统,常见于接触被污染的淡水(如湖泊、池塘)后,病情进展迅速且死亡率极高。
非感染性病因
由非病原体因素直接或间接引发脑膜炎症,通常不具有传染性:
自体免疫性疾病:如红斑狼疮、结节病等,可通过免疫反应引发脑膜炎症。
药物或化学因素:某些抗生素(如甲氧苄啶磺胺甲噁唑)、非甾体抗炎药药、化疗药物等可能诱发继发性粘连性蛛网膜炎。
物理或创伤性因素:头部外伤、颅脑手术、腰椎穿刺等操作可能导致脑膜直接损伤或感染风险增加。
肿瘤或白血病:癌细胞转移至脑膜(如脑膜癌病)或白血病细胞浸润脑膜,可引起癌性脑膜炎。
流行病学
在流行病学的全球与地区分布方面,细菌性脑膜炎中,肺炎球菌性脑膜炎由肺炎链球菌引起,是全球最常见且严重的类型,好发于婴幼儿、老年人及HIV感染者等免疫功能低下人群,部分菌株感染可通过新型冠状病毒疫苗预防;脑膜炎球菌性脑膜炎由脑膜炎奈瑟菌引起,具高度传染性,主要经飞沫传播,婴幼儿、新兵、大学新生及免疫缺陷病者等为高危人群,病死率约10%-15%,幸存者中10%-15%遗留脑损伤等后遗症;流感嗜血杆菌性脑膜炎曾是儿童最常见类型,因HIB疫苗普及,美国病例大幅减少,但未接种疫苗儿童及托育机构儿童仍属高危。病毒性脑膜炎主要由柯萨奇病毒、肠病毒属等肠道病毒引起,通过粪-口或接触传播,全球广泛流行,儿童及青少年高发,通常呈自限性疾病。真菌性脑膜炎中,新型隐球菌性脑膜炎最常见,病原体存在于鸟类粪便及土壤中,主要见于艾滋病等免疫缺陷病人群,少数健康人亦可感染,复发率高达50%。寄生昆虫性脑膜炎中,绦虫感染(脑囊虫病)、疟疾等引起的脑膜炎多见于热带及亚热带地区,美国罕见;阿米巴性脑膜炎(如福氏耐格里变形虫)与接触污染淡水有关,病情进展迅速且致死率极高。在传播途径与高危因素方面,细菌、病毒等传染性病因可通过唾液、鼻分泌物、粪便等传播,密切接触或同居者易感染,新生儿可通过产道感染大肠杆菌等病原体;自体免疫性疾病、药物反应等非传染性病因可引发继发性粘连性蛛网膜炎;免疫缺陷病者(如HIV/艾滋病、器官移植受者、长期使用免疫抑制剂者)、未接种新型冠状病毒疫苗儿童、近期前往疾病流行区的旅行者、昆虫叮咬暴露者等特殊人群感染风险显著升高。
中国曾是流行性脑膜炎高发国家之一,曾先后多次出现全国性的流脑大流行,在20世纪70年代中国流脑发病率一度达到403/10万,病死率5.5%。1985年实施A群流脑疫苗普种措施后,流脑发病率逐年下降。1990年后发病率一直维持在1/10万以下,目前我国已成为流脑的低流行地区。但近年来,我国部分地区健康人群流脑带菌水平有所上升,在全国范围内流脑血清群分布呈现多元化,B群、不可分群等流脑病例较多,A群、C群流脑病例总体呈减少趋势,W135群、Y群流脑病例散发且呈增加趋势。
脑膜炎球菌性脑膜炎至今仍是全球性疾病,世界各地都有发病。高发地区是非洲、亚洲和南美洲,这些地区平均发病率为10/10万,在流行年代可能增加到500/10万。在非洲脑脊髓膜炎的流行,A群脑膜炎奈瑟菌仍是最常见的病原菌。此外,在巴西、马里、尼日利亚等地,C群脑膜炎球菌引起过大爆发。在智利、古巴、挪威等地,B群脑膜炎球菌也和一些爆发有联系,而且由这种血清群引起的病例最近几年在北美已明显增多。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近十年来各大洲发病率在10/10万~30/10万,美洲的发病率在2/10万~5/10万,欧洲、北美、大洋洲发病率较低,平均约1/10万,亚洲除中国外发病率也在1/10万~2/10万。
病理生理学
解剖与免疫基础
脑膜炎是脑膜(覆盖脑和脊髓的三层结缔组织,包括硬脑膜、蛛网膜、软脑膜)的感染性或炎症性疾病。病原体入侵后,引发脑膜及脑脊液(CSF)的炎症反应,导致颅内压升高、神经组织损伤。
感染路径与炎症反应
病原体入侵途径
血行播散:最常见,如肺炎链球菌、脑膜炎奈瑟菌先引起呼吸道感染,再通过血流扩散至脑膜。
直接扩散:邻近感染(如中耳炎、鼻旁窦炎)或外伤、手术导致病原体直接侵入脑膜(如大肠杆菌性脑膜炎可因脑植入物或术后感染引发)。
神经周围扩散:少数情况(如疱疹病毒科)通过神经通路(如三叉神经)侵入中枢神经系统。
炎症级联反应
病原体激活免疫细胞(如巨噬细胞、中性粒细胞),释放细胞因子(如IL-1、TNF-α)和炎症介质,导致脑膜血管通透性增加,血浆蛋白及免疫细胞渗入脑脊液,引发化脓性炎症(细菌性脑膜炎)或淋巴细胞浸润(病毒性脑膜炎)。
炎症可导致脑脊液循环受阻,引发脑积水;血管炎可致缺血性脑血管病、梗死或出血;脑组织水肿加剧颅内高压,压迫脑组织,严重时诱发脑疝。
宿主免疫状态的影响
免疫功能正常者以急性炎症为主,免疫缺陷病者(如艾滋病)易发生机会性感染(如隐球菌、结核分枝杆菌),炎症反应较弱但病程迁延。
组织损伤与后遗症
急性损伤
细菌毒素(如内毒素)及炎症介质直接损伤神经元、胶质细胞,导致意识障碍、癫痫发作。
慢性后遗症
神经结构损伤:如听神经损伤致耳聋、脑实质损伤致运动障碍或认知缺陷。
脑脊液循环障碍:炎症粘连可阻塞脑脊液通路,引发交通性或非交通性脑积水。
血管损伤:血管炎可致脑动脉狭窄、闭塞,诱发卒中(如结核性脑膜炎常见)。
临床表现
症状
脑膜炎症状可在数小时至数天内出现,成人、婴儿及儿童的表现存在差异,具体如下:
成人及2岁以上儿童
全身症状:发热、头痛、恶心、呕吐、食欲缺乏、口渴感下降。
神经系统症状:颈部僵硬(无法将下巴抵至胸部)、意识模糊、注意力难以集中、嗜睡或难以唤醒、抽搐、面部麻木。
其他症状:对光线敏感、出现皮疹(详情见下文 “皮疹特点”)。
婴儿(<2岁)
可出现持续哭闹且抱哄时哭声加剧、过度嗜睡或反应迟钝、颈部或身体僵硬、囟门隆起、喂养困难及烦躁不安等特有症状。
皮疹特点
为脑膜炎奈瑟菌感染典型表现:初期为“瘀点样皮疹”,表现为皮肤上细小的红色针尖样斑点,可能出现在衣物压迫部位,如腰带处;进展期发展为“紫癜样皮疹”,呈现红色或紫色的斑块,类似瘀伤;而特殊情况为深色皮肤人群较难发现皮疹,可检查手掌、脚底、腹部、口腔黏膜、眼睑内侧等肤色较浅的部位。用透明玻璃杯按压皮疹,若皮疹不褪色(非充血性皮疹),提示病情严重,需立即就医。需注意的是,部分脑膜炎患者可能不会出现皮疹。
并发症
若治疗延迟,脑膜炎可能引发严重并发症,具体如下:
神经系统并发症:癫痫发作、脑损伤、中风、听力丧失、记忆障碍、学习障碍、行走困难或瘫痪。
全身并发症:肾功能衰竭、感染性休克、死亡(尤其多见于阿米巴虫性脑膜炎,由福氏耐格里变形虫引起,病情凶险,死亡率高)。
检查诊断
初步评估
病史询问:近期旅行史、昆虫接触史、感染患者接触史、疫苗接种情况等。
体格检查:评估神经系统功能(如意识状态、反射、协调能力)。
辅助检查
实验室检查
1.急性期周围血常规:白细胞计数明显增高,以中性粒细胞为主,可出现不成熟细胞。
2.脑脊液压力增高,外观浑浊、脓样,白细胞计数在(1~10)×109/L,少数病例更高,以中性粒细胞为主,可占白细胞总数的90%以上。有时脓细胞集积呈块状物,此时涂片及致病菌培养多呈阳性。偶有首次腰穿正常,数小时后复查变为脓性。蛋白升高,可达1.0g/L以上。糖含量降低,可低于0.5mmol/L以下。氯化物含量亦降低。
3.细菌抗原测定:常用的方法有聚合酶链反应(PCR)、对流免疫电泳法(CIE)、乳胶凝集试验(LPA)、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放射免疫法(RIA)等。
4.其他选择性的检查项目包括:血常规、血电解质、血糖、尿素氮、尿常规。
其他辅助检查
1.X线检查
2.CT、MRI检查
病变早期CT或颅脑MRI检查可正常,有神经系统并发症时可见脑室扩大、脑沟变窄、脑肿胀、脑移位等异常表现。并可发现室管膜炎、硬膜下积液及局限性脑脓肿。增强MRI扫描对诊断脑膜炎比增强CT扫描敏感。增强MRI扫描时能显示脑膜渗出和皮质反应。采取合适的技术条件,能显示静脉闭塞和相应部位的梗死。
鉴别诊断
与其他感染性疾病
与病毒性脑膜炎的鉴别:结核性脑膜炎(TBM)与病毒性脑膜炎(VM)鉴别较难。TBM患者往往年龄更大,症状持续时间更长,血清钠更低,脑脊液(CSF)葡萄糖更低,CSF蛋白和CSFAda更高。机器学习算法中,人工神经网络(ANN)结合ImperativeImputer进行矩阵完成的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下面积(AUC)最高,可达0.85(95%置信区间0.79-0.89),且ANN模型诊断性能优于非专家临床医生。同时,结核性脑膜炎患者CSF-ADA水平高于病毒性脑膜炎患者,CSF-LDH和蛋白水平在细菌性脑膜炎患者中高于结核性和病毒性脑膜炎患者,CSF-葡萄糖在细菌性脑膜炎患者中低于结核性脑膜炎患者,而病毒性脑膜炎患者的CSF-葡萄糖水平正常。
与细菌性脑膜炎的鉴别:脑脊液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检测对鉴别细菌性脑膜炎与病毒性脑膜炎有较高价值。Meta分析显示,其合并敏感度为0.80(95%CI为0.76, 0.83),合并特异度为0.92(95%CI为0.89, 0.94),合并阳性似然比为7.55(95% CI为5.26, 10.83),合并阴性似然比为0.26(95%CI为0.21, 0.32),合并诊断比值比为38.52(95%CI为23.08, 64.29),综合受试者工作特征(SROC)曲线下面积(AUC)为0.9174(SE=0.0182)。通过临床表现及辅助检查建立的鉴别诊断评分模型中,进入模型的指标包括CSF糖/血糖<0.5、颅外结核、脑积水、CSF细胞数>37.5×10⁶/L、发病天数>13d、结核分枝杆菌特异性抗原阳性等,评分≮8分结核脑可能性大。另外,在儿童患者中,降钙素原(PCT)对鉴别脑膜炎有显著效果,可用于早期临床诊断。在不依赖腰椎穿刺结果时,基于优势的粗糙集方法(DRSA)分析得出,C-反应蛋白(CRP)水平≥85mg/l 或年龄<2个月与细菌性脑膜炎相关,CRP水平≤60mg/l且降钙素原水平<0.5ng/ml,或CRP水平≤84mg/l且存在呕吐与病毒性脑膜炎相关。
与非感染性神经系统疾病
与脑肿瘤的鉴别:脑肿瘤患者也可能出现头痛、呕吐等症状,与脑膜炎相似。但脑肿瘤起病相对较缓,症状逐渐加重,多无发热等感染表现。影像学检查如头颅CT、MRI可发现肿瘤占位性病变,而脑膜炎在影像学上多表现为脑膜强化等非占位性改变。此外,脑脊液检查中,脑肿瘤患者脑脊液蛋白可能升高,但一般无明显白细胞增多及糖、氯化物的特异性改变,而脑膜炎患者脑脊液白细胞、糖、氯化物等常有典型变化。
与脑血管病的鉴别:部分脑血管病如蛛网膜下腔出血,可突发剧烈头痛、呕吐,易与脑膜炎混淆。但蛛网膜下腔出血多有明确的诱因,如剧烈运动、情绪激动等,起病急骤,常伴有意识障碍、肢体偏瘫等神经系统定位体征。头颅CT可发现脑池、蛛网膜下腔高密度影,而脑膜炎患者头颅CT一般无此表现。脑脊液检查中,蛛网膜下腔出血患者脑脊液呈均匀血性,而脑膜炎患者脑脊液以白细胞增多等炎性改变为主。
与自身免疫性疾病
与红斑狼疮脑病的鉴别: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可出现神经精神症状,累及脑膜时类似脑膜炎。但 SLE 患者多有全身多系统受累表现,如面部红斑、关节疼痛、蛋白尿等。实验室检查可见抗核抗体(ANA)、抗双链dna抗体等自身抗体阳性,补体降低,而脑膜炎患者一般无这些自身抗体异常。脑脊液检查中,SLE脑病患者脑脊液白细胞可轻度增多,蛋白升高,但糖和氯化物多正常,与细菌性、结核性脑膜炎的脑脊液改变不同。
与自身免疫性脑炎的鉴别:自身免疫性脑炎患者也可出现头痛、发热、精神行为异常等症状,与脑膜炎有重叠。但自身免疫性脑炎常有特定的自身抗体,如抗N-甲基D-天门冬氨酸受体(NMDAR)抗体、抗富亮氨酸胶质瘤失活蛋白1(LGI1)抗体等阳性。其症状除了精神症状外,还可伴有癫痫发作、运动障碍等。而脑膜炎患者一般无这些特异性自身抗体,且症状以脑膜刺激征为主。
与其他罕见疾病
某些罕见遗传疾病可表现为脑膜炎或脑炎症状,如自身炎症性疾病包括冷吡啉相关周期性综合征、家族性地中海热、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周期性综合征等,以及其他遗传疾病如补体因子I缺乏、磷脂酰肌醇聚糖锚生物合成T类突变、神经元核内包涵体病等。这些疾病的诊断需要详细的家族史询问、基因检测等手段来明确,与常见感染性脑膜炎在病因、发病机制及治疗上均有很大差异。
治疗
综述
脑膜炎的治疗方式取决于脑膜炎类型:如细菌性脑膜炎,需立即使用抗生素治疗,医生可能先使用广谱抗生素,待通过腰椎穿刺明确致病菌后,再换用针对性药物。可能同时使用皮质类固醇减轻炎症。病毒性脑膜炎通常可自行痊愈,医生可能建议卧床休息、多喝水,服用非处方止痛药缓解发热或疼痛。若由疱疹、流感等病毒引起,可能需服用抗病毒药物。真菌性脑膜炎需用抗真菌药物治疗。若出现脱水或严重症状,可能需要住院治疗。
细菌性脑膜炎:紧急抗菌与综合干预
抗生素治疗
关键原则
细菌性脑膜炎病情进展迅速,尽早使用能透过血脑屏障的抗生素是治疗的关键。这是因为血脑屏障的存在使得许多药物难以进入脑脊液,而早期有效的抗生素治疗可显著降低死亡率与神经损伤风险。如未及时治疗,重症病例可能迅速致死,幸存者也易出现神经系统后遗症。
常用药物
肺炎球菌性脑膜炎:首选第三代头孢菌素(如头孢曲松钠),因其对肺炎球菌有良好的抗菌活性且能较好透过血脑屏障。当存在耐药风险时,需联合万古霉素。
脑膜炎球菌性脑膜炎:苄青霉素G或头孢曲松为一线药物,密切接触者需预防性服用抗生素(如利福平)。
单核细胞增生李斯特氏菌性脑膜炎:采用氨苄西林联合庆大霉素治疗。
疗程
治疗疗程通常为10-14天,但严重病例可能需延长至3周以上。治疗过程中需依据脑脊液检查结果,如脑脊液中细菌培养、细胞计数、生化指标等,动态调整治疗方案,确保彻底清除病原菌,防止复发。
辅助治疗
糖皮质激素:使用糖皮质激素如泼尼松或地塞米松,可有效减轻脑水肿与炎症反应。炎症反应过度会导致脑组织肿胀,引发颅内压升高,进而损伤神经组织。糖皮质激素通过抑制炎症介质的释放,降低听力丧失及脑损伤风险。
对症支持:控制高热可采用物理降温或药物降温,如对乙酰氨基酚等。惊厥发作会进一步加重脑损伤,选用苯妥英等抗癫痫药物及时控制惊厥。同时,维持水电解质平衡,保证机体正常代谢。对于病情严重、出现呼吸功能障碍或休克的患者,需及时进行呼吸支持或抗休克治疗。
并发症处理
细菌性脑膜炎可引发脑积水、硬膜下积液、癫痫等后遗症。需密切监测患者症状与体征,通过影像学检查如头颅CT、MRI等明确诊断。部分患者如出现梗阻性脑积水,可能需手术干预,如脑室引流术,以缓解颅内压升高,改善神经功能。
病毒性脑膜炎:对症护理与免疫调节
一般治疗
病毒性脑膜炎多呈自限性疾病,多数患者2-4周内可自愈。治疗以支持疗法为主,包括保证患者充分休息,减少体力消耗。通过补液纠正脱水与电解质紊乱,维持内环境稳定。使用退热药物如对乙酰氨基酚缓解发热症状,减轻患者不适。对于头痛患者,适当给予镇痛药物。
特殊病原体处理
由单纯疱疹病毒(HSV)或水痘 - 带状疱疹病毒(VZV)引起的病毒性脑膜炎,需尽早使用核苷类抗病毒药物,如阿昔洛韦、更昔洛韦。这些药物可抑制病毒 DNA 合成,阻止病毒复制。对于 HIV 相关脑膜炎,需及时启动抗逆转录病毒治疗(ART),通过抑制 HIV 病毒复制,控制病情进展,减少神经系统损害。
真菌性脑膜炎:长程抗真菌与免疫支持
抗真菌药物
以隐球菌性脑膜炎为例,治疗分阶段进行。诱导期使用两性霉素 B 联合氟胞嘧啶,持续 2 周。两性霉素 B 可破坏真菌细胞膜的通透性,氟胞嘧啶则干扰真菌核酸合成,两者联合具有协同抗菌作用。巩固期采用氟康唑单药治疗 8 周,氟康唑具有较好的脑脊液穿透性。维持期需长期服用氟康唑(6 - 12 个月),直至脑脊液培养阴性,以彻底清除真菌,防止复发。对于其他真菌类型,根据病原体选择伏立康唑、伊曲康唑等。由于抗真菌药物疗程长,且部分药物有肝肾功能损害等不良反应,治疗过程中需密切监测肝肾功能。
免疫调节
免疫缺陷病患者是真菌性脑膜炎的高危人群。对于此类患者,需积极纠正基础疾病,如停用免疫抑制剂,对于HIV感染患者,规范进行抗病毒治疗,提高机体免疫力。必要时可使用免疫增强剂,增强机体对真菌的抵抗力。
寄生虫性脑膜炎:病原清除与对症治疗
囊虫病:治疗首选阿苯达唑或吡喹酮杀虫脒治疗,这两种药物可破坏囊尾蚴的结构与功能,达到杀虫目的。同时,辅以糖皮质激素减轻炎症反应,因为虫体死亡后会引发机体强烈的炎症反应。若出现梗阻性脑积水,手术摘除虫体是解除梗阻、缓解颅内压的重要手段。
阿米巴性脑膜炎:阿米巴性脑膜炎病情凶险,使用两性霉素 B 或米替福新治疗,但预后极差,死亡率超过90%。这主要是由于阿米巴虫对脑组织的破坏迅速且严重,目前治疗手段有限,早期诊断与治疗尤为关键。
非感染性脑膜炎:病因治疗与对症管理
非感染性脑膜炎由自身免疫疾病或药物等非感染因素引发,治疗首先需停用可疑药物、去除病因。可使用免疫抑制剂控制炎症、调节免疫,如甲氨蝶呤通过抑制嘌呤嘧啶合成、JAK/STAT 通路等多途径抗炎;糖皮质激素常与其他免疫抑制剂联用。治疗中需加强免疫学检查,如抗神经元抗体、细胞因子等指标检测,以精准诊断病情,同时关注不同免疫抑制剂疗效差异,制定个体化方案。
预防
通过科学有效的预防措施,能够显著降低脑膜炎的发生风险,具体可从日常防护、疫苗接种等多方面入手:
日常防护措施
阻断传播途径:脑膜炎致病病原体(如细菌、病毒)可通过呼吸道飞沫(咳嗽、打喷嚏)、密切接触(亲吻)或间接接触(共用牙刷、餐具)传播。日常生活中应避免与感染者密切接触,咳嗽或打喷嚏时使用纸巾遮掩口鼻,用过的纸巾需妥善丢弃,并及时洗手;同时避免共用个人物品,不共用餐食饮料,减少病原体传播机会。
保持个人卫生:勤洗手是预防脑膜炎的重要措施之一,需使用肥皂或洗手液,在流动水下彻底冲洗,尤其是在进食前后、如厕后、接触公共场所物品后。对于儿童,应从小培养良好的卫生习惯,降低病原体经手传播的风险。
提升机体免疫力: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助于增强机体免疫力,从而降低感染风险。日常需保持均衡饮食,确保摄入充足的蛋白质、维生素和矿物质;坚持适度运动,如每周进行至少150分钟的中等强度有氧运动;保证充足睡眠,成年人每天睡眠7-9小时,儿童及青少年根据年龄保证相应时长睡眠。
特殊人群防护:孕妇属于脑膜炎的高危人群,尤其需注意饮食安全,应食用彻底煮熟的食物,避免食用未经巴氏杀菌的乳制品,以及生食或未煮熟的肉类、鱼类和蛋类,防止感染斯特菌等可引发脑膜炎的病原体。
疫苗接种预防
接种疫苗是预防脑膜炎,特别是细菌性脑膜炎的有效手段。按免疫规划及时接种,尤其高危人群(如儿童、免疫力低下者)需重点防护。目前针对脑膜炎的疫苗主要包括:
脑膜炎球菌疫苗
MenACWY疫苗:可预防A、C、W、Y群脑膜炎奈瑟菌感染,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建议11或12岁青少年接种首剂,16岁时加强接种;此外,高风险成人(如前往脑膜炎高发地区的旅行者、军事基地人员)也需接种。
MenB 疫苗:主要预防B群脑膜炎奈瑟菌,推荐10岁及以上高风险儿童接种,如存在补体系统缺陷、解剖或功能性无脾等情况的儿童。
MenABCWY 疫苗:为MenACWY与MenB疫苗的联合制剂,适用于需同时预防多种血清群脑膜炎奈瑟菌感染,且符合两种新型冠状病毒疫苗接种指征的人群。
其他相关疫苗
肺炎球菌疫苗可预防肺炎链球菌感染,Hib疫苗能预防流感嗜血杆菌感染,这两种细菌均是引发细菌性脑膜炎的常见病原体;卡介苗(BCG)可预防结核病,而结核分枝杆菌感染也是慢性脑膜炎的病因之一,但由于卡介苗在预防成人结核病方面效果有限,在美国等部分国家较少使用。
密接者预防
与细菌性脑膜炎确诊患者有密切接触(如共同生活、工作、学习)者,需在医生指导下服用抗生素(持续数日),以降低感染概率。
虫媒传播防护
针对蚊媒感染型脑膜炎,为减少被感染蚊虫叮咬的风险,需采取 “避、遮、驱、防” 四原则:
预后
综述
抗生素应用前,脑膜炎发病率和死亡率很高,肺炎链球菌或流感嗜血杆菌所致脑膜炎死亡率近100%,脑膜炎奈瑟菌性脑膜炎死亡率超75%,肺炎链球菌性脑膜炎死亡率较高(20%-30%)。细菌性脑膜炎可致儿童死亡或严重后遗症(运动、听力、语言发育迟滞),还可引发卒中(肺炎链球菌所致中更常见)、脑静脉窦血栓形成(儿童B组链球菌感染时)等并发症,影响神经功能,导致癫痫发作。
影响因素
病原菌
不同病原菌导致的脑膜炎预后不同。如新生儿化脓性脑膜炎病原学以G-菌为主,大肠杆菌感染率高且预后差。在社区获得性脑膜炎患者中,肺炎链球菌引起的脑膜炎病情较重,病死率较高;而斯特菌感染常与免疫功能低下有关,预后也相对较差。
年龄
年龄是重要影响因素。儿童尤其是婴幼儿,由于神经系统发育不完善,患脑膜炎后预后较差。例如儿童结核性脑膜炎,年龄较小的患儿远期预后不良风险更高。老年人因免疫力下降,感染脑膜炎后也易出现不良预后。
临床表现
惊厥、意识障碍、肢体瘫痪等严重临床表现提示预后不佳。如结核性脑膜炎患者,出现肢体瘫痪、惊厥等症状,预后不良的比例较高。在一项对结核性脑膜炎患者的研究中,有惊厥症状的患者与无惊厥症状患者相比,预后存在明显差异。
炎症指标
脑脊液中白细胞计数、蛋白含量、葡萄糖水平等炎症指标对预后有重要意义。如新生儿细菌性脑膜炎,脑脊液葡萄糖水平<1mmol/L、蛋白水平>2g/L是预后不良的独立危险因素。脑脊液中乳酸脱氢酶(LDH)水平升高,也与结核性脑膜炎远期预后不良相关。
治疗时机与方案
早期诊断和治疗对改善预后至关重要。如儿童结核性脑膜炎(TBM)早期可能与细菌性脑膜炎相似,由于起病亚急性,早期症状易被忽视,导致病情恶化和延迟就诊。
预后特点
细菌性脑膜炎
儿童细菌性脑膜炎虽发病率下降,但病死率和致残率高,约1/3-1/2随访患儿留有永久性神经系统后遗症。成人细菌性脑膜炎,3个月死亡率可达14.8%,且高龄、神经系统并发症、初始格拉斯哥昏迷量表评分≤8与不良预后显著相关。新生儿化脓性脑膜炎治愈比例约65.7%,大肠杆菌感染者预后相对更差。
结核性脑膜炎
死亡率约20-41%,临床因素如癫痫发作和局灶性神经功能缺损影响预后,其中局灶性神经功能缺损是不良预后因素,而癫痫发作是较好预后因素。儿童结核性脑膜炎临床分期为Ⅲ期、脑脊液LDH≥103U/L是远期预后不良的独立危险因素。
隐球菌性脑膜炎
该病常进行性加重,预后不良,死亡率较高。若能早期诊断,积极应用抗真菌药物治疗, 尚能存活,未经治疗者常在数月内死亡。经过治疗的患者也可见神经系统并发症和后遗症,病情可在数年内反复缓解和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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